年初二,冷雨霏霏,时大时小,绵绵不绝,温度也随之不断下降。这样的天,哪儿也不想去,午饭后,打瞌睡,钻进被窝,居然睡了一下午。看窗外,只有零星几家有灯光,说明大多数人都已回老家过年。战友谢总来电话,说初四回家,如果我也回,到时候发个信息给他,带我一起,看这天气,一个人回去
年初二,冷雨霏霏,时大时小,绵绵不绝,温度也随之不断下降。这样的天,哪儿也不想去,午饭后,打瞌睡,钻进被窝,居然睡了一下午。
看窗外,只有零星几家有灯光,说明大多数人都已回老家过年。战友谢总来电话,说初四回家,如果我也回,到时候发个信息给他,带我一起,看这天气,一个人回去,也没兴趣。
下楼走走,到小区南门,保安老王在那值班,回忆过往,我们都有同感。相比而言,还是农村过年热闹。
在农村,我们家是个大家庭,父辈有弟兄五人,还有大姑和二姑。大伯、二大伯已经不在了,三大伯今年95岁,生活能自理,四大伯91岁,照样下地干活。我父亲排行老小,也已87岁了,我妈比他小六七岁,疫情放开后,上次全阳过,现在都挺好。
在他们七人当中,大姑年龄最大,吃的苦也最多。她只生了一个女儿,才几岁时,大伯父就走了,全靠她一手拉大,直到成家。那时她还很年轻,另一个镇上有个人,比我大姑年轻,他老婆没了,留下三个男孩。我表姐远嫁他乡后,大姑一个人生活,经人牵线,改嫁到那个人家,帮着把三个男孩带大,直到全部成家立业,日子都过得很好。
我们堂兄弟十个人,每到过年过节,相约骑自行车,赶十几里路,专门去看望年迈的大姑。大表姐小时候爱读书,成绩好,毕业后进了供销社,并嫁给一个军官,一直在西安生活。所以,大姑就靠三个继子养老送终。
大老姐与我妈年龄相仿,转眼间,也已进入耄耋之年。我年过五旬,与她,也只见过三次面。我上小学时,她回家探亲,当时,她男人已是军级干部,很风光。第二次,是大姑离去,大表姐赶回家。后来,是在东北生活的二姑家的女儿回老家探亲,两位表姐小时候在一起生活过,关系很好,就打电话要她回来看看。那一次,她给五个舅舅及二姑家,一人一千块钱。
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那会儿的钱,比现在值钱。当时,我们工资只有一千多,但大表姐夫因为级别高,听说每月能拿到一万多。
之后,再没见过那位表姐。前些年,我小孩应征入伍,有人说,可以找当将军的表姐夫,应该能够得到照顾。我父亲跟我表姐能说上话,但老人不肯,说孩子到部队,就要靠自己,在大熔炉里得到锻炼,将来才有出息。
我大伯和二大伯都是八十多岁时离开的,听人说,本来二大伯还能多活几年,怪二大娘没好好照顾他。其实,人老了,有些事情,谁也说不清。
别看三大伯那么大岁数,儿孙满堂,衣食无忧,但他还是很节省,有的事做得让人无法理解。一次,有人因为癌症离去,那家人将其睡过的床扔在荒沟里。三大伯看到,要捡回家当柴烧。当时,四大伯听到消息,赶去说了他一顿,就没要。但是,等四大伯离开,三大伯还是悄悄把那床拆散,弄回家当柴烧了。
已是95岁鲐背之年的人,肯定烦不了,他只是认为物尽其用,其它的,都不在乎。
四大伯虽然90岁了,除了下大雪,每天坚持下地干活,还能骑自行车去赶集。只是他性格不好,喜欢骂人,我四伯娘硬是被他气出一身病,三十多年前就走了。我们都知道,四伯娘人真好,全怪四大伯,他太刚强,说出的话总的硬绑绑的,日积月累,四伯娘肯定吃不消。
“人是累不死的,但会被气死。”这句话,谁都理解。干活累不死人,但生气能气死人,做任何事情,都要开心,忙不死,但是如果总在想着不开心,便会是一堵冷漠的墙,对着另一堵冷漠的墙。人活一辈子,干点活吃点苦,累不死人。但这种墙碰墙的封闭与坚硬,会消耗死人。
我们不论在家里,还是在单位,与人相处,都要相互体谅。不是原则性问题,不必计较,就应一笑了之。
如今,父辈的三个老弟兄还住在一个村庄。三伯娘也早不在了,我妈如果烧了什么好吃的,就会喊两位老人来家里品尝,三个人都还能慢慢地喝两杯。他们那代人,感情一直很深。
常言道:“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就拉倒。”这句古话,说得一点都不假。到我们这一代,不论是堂弟兄,还是姨老表,都是各顾各的生活。就说西安的那位大表姐,也就见过三次面,她的小孩跟我差不多大,连面都没见过。
轮到我们这一代,实行计划生活,只要有工作,都只能生一个,否则就要被开除。我们的下一代,将来无法体会到兄弟姐妹之间的亲情。
在城里,早没了过年的感觉。若在农村,年初二又称为迎婿日,出嫁的女儿不管多远,都会千里迢迢赶回娘家,背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看望许久未见的父母。
娘家人也会起个大早,买鱼买肉,大摆宴席。在岳父母家,女婿们刚开始还有点拘束,待几杯酒下肚,酒兴上来,就少了顾忌。酒宴之后,各自扎堆,女人们一起嗑瓜子聊天,无非是聊儿子学习成绩,聊女儿还没有对象。男人们围坐喝茶,或打牌,或侃大山。孩子们拿完红包,满院撒欢。家人齐聚,喜笑颜开,这便是过年最好的模样。
儒家认为人有“五伦”,即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五种关系中,就有三种属于家庭关系。可见家庭关系,是最重要的一种关系。
每到过年时,我们对农村老家的思念,就成了一曲清幽的笛声,总会在此时响起,撩人思绪,动人心扉。
与老王告别,让他在岗亭值班,注意防寒保暖。
刚给二舅打了电话。他七十多岁,一人独居,吃穿不愁,就是天冷,整天坐在火桶里。好在,进入新的时代,各地社会保障不断完善,条件更加优越,人们的物质及精神生活必将越来越美好。(2023年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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