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条创作挑战赛#(二十六)
红十字会医院,解放前就云集了一批国外留学回来的医务工作者。他们中有从云南出去留洋回来的,也有从外地出去留洋后来到昆明从业的,还有抗战时从内地迁来的。由于昆明是和平解放,医疗机构基本没有遭到破坏,红十字会医院一直在接收和医治着病人。解放后政府接管了这个医院,为了加强医院的领导,使医院能在政府的统一管理下更加有序的救死扶伤、实行人道主义。上级组织决定将史蔚兰派进红十字会医院,以政治协理员的身份,开展党的工作,逐步在医院建立健全党的组织。
史蔚兰不得不离开了侦察股长的职位,告别公安队伍,来到这个她既不完全熟悉,也不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在太原照顾、护理曹政的伤寒病期间,从日本医生和德国医护人员那里学到了一些医护知识。可真正到一个大医院里去工作,她想也没敢想过。但组织一经决定,只有服从。
她在这里工作期间,建立健全了党的组织,发展了一批积极要求进步,向党组织靠近的同志加入了党组织。团结、帮助、改造了广大医务工作者,特别是学识较高,医术精湛的知识分子。他们中有的不仅成为了深受广大劳动人民群众热爱和尊重的良医益友,有的还同史蔚兰结成了伴随终生的挚友。当时的医院院长及夫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为了帮助他们、团结他们,史蔚兰将家都搬进了医院,并与他们成为邻居。两家的关系非常和睦,彼此都不见外。院长的夫人姓尹,是有名的妇产科主任,史蔚兰的二女儿三女儿、小儿子,都出生在红十字会医院,接生他们的是这位尹主任。以及若干年后这些儿女们的孩子也都是由尹主任接生的。
6年后,史蔚兰被派往市第三、第一门诊部任主任。3年后,又被派往市妇幼保健院任院长。然而,她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改行从事的这个行业竟成为一生的转折,更不知将会陪伴着自己走到那一天?
元旦刚过,曹政搬进了一处新的住所。这幢房子原是一个资本家的住宅,解放前夕房主人到国外定居去了。房子闲置被政府在清理房产时接管了。房子是欧式建筑,很洋气。有落地的大玻璃门窗,外面还有百叶窗保护,采光极好,宽敞的阳台,金丝楠木地板。住进这样讲究的房子,曹政夫妇自然高兴万分。曹政对史蔚兰说:“好房子得勤快人住,首先要爱惜、然后要保护。这么好的地板、门窗,如果保护不好很快就会损坏的。听说地板上要打蜡,然后再用带油的拖把一抹,又亮又干净,还防水,对地板可以起到极好的保护作用。你去打听一下,你们医院那些留过洋的医生,他们爱干净,在国外肯定知道这方面的常识。我们搬进来是什么样,将来搬走还得保持这个样,这毕竟是公家的财产哟!”
史蔚兰自幼就是个干净利落之人,每天下班后,无论多晚总是要将孩子们的衣服洗干净,家里的卫生打扫得窗明地亮。凡是去过曹政家里的人,无一不赞叹史蔚兰爱干净。以至于引起一些人的嫉妒,由此还传出一些怪话“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穷讲究”等等,甚至曹政的叔伯哥哥从边疆来昆明开会时,看到曹政漂亮干净的住宅时偷偷对曹政的胞弟说:“你哥嫂变了。”尽管有这许多闲言碎语,史蔚兰仍就这样不知辛苦地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既忙工作、又忙家务,带着四个孩子,还要照顾好没日没夜、没有节假日、没有固定休息日的曹政。
他们夫妇二人经常是深夜才能下班回家,到家时孩子们早已熟睡,也不知道他们吃饭了没有,作业做了没有。早晨孩子们起来时,他们已踏往上班的路途。虽然共同生活在个家庭,可家人们却早晚两头不见面。曹政就更没准了,孩子们几个星期,甚至一两个月见不到他也不足为奇。难怪大儿子许多年后在自传中这样写道“上中学前对父亲的印象是模糊的,很难见到他,即便是深更半夜,一个电话、或一阵敲门声父亲就会象箭一般射向夜空,不知他在从事着什么样的神秘事业?”在那段风风火火,干劲冲天、无私奉献心为公的岁月里,可以说家庭的重担完全压在了史蔚兰一人身上。她哪里知道,病魔已悄悄潜入了自己的肌体,钻入骨髓。自己虽然在医疗部门工作,但却没有时间、也没有意识去查看和治疗那不饶人的顽疾。
(二十七)
市郊通往风景名胜地西山的途中是一个行政区的所在地。这里集中着几个大型的工矿企业,也是一个人口集聚的闹市。影剧院、百货公司、餐馆、公园、学校、体育场等一应俱全。每逢下班后,或节假日,消遣、购物的人群总是络绎不绝的出入在这些公共场所。
为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照顾工矿企业职工,百货公司采购了一批进口手表,特别是瑞士梅花牌手表更是引人注目。当这些光彩夺目,、价格不菲的高档消费品在柜台中一亮相时,招引了许许多多的顾客,他们挤在柜台前尽情地欣赏着这些产于世界钟表王国的杰作,久久不愿离去。当时大多数人的生活水平及经济购买力仍是有限的,一饱眼福之比比皆是,真咬牙掏积蓄享用者寥寥无几。因此,开张几日仅只售出三块表。
同往常一样,百货公司下班后,售货员必须在柜台盘点,清货物、清货款,交接完毕才能离开。钟表柜台里的货物属高档商品,每天下班时都要将柜台里的货物清点后入库,第二天上班前从库房中取回放到柜台中。
钟表柜台的售货员叫吴梅,22岁,一副娃娃脸、活泼可爱。下班前她将柜台中的钟表清点后,在柜台主任蒋晓芳的陪同下一起送往库房。蒋晓芳,共青团员、25岁,显得较为稳重、成熟。库房管理员叫孙宝才,26岁,胖乎乎的,整天乐乐呵呵,与同事们的关系处得都很融洽。他清点、核对完吴梅、蒋晓芳送来的货后,在货单上签了字,将货物上架后锁好了货柜门,然后锁上库房门。把钥匙往上一抛,一把接住,笑眯眯地对着二位女士说:“好了,走吧!每天送来送去,也不知什么时候你们才能把这些名贵的表卖出去,我看着你们都累啊!”
吴梅笑着拍了拍孙宝才说:“你看着累,既然心疼我们,不如买一块送给我。”
孙宝才一咧嘴,推开吴梅的手说:“想得美,把我卖了也买不起哟!走吧,我可没时间同你们费口水,回家吃饭要紧。”
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的在百货公司门前分手了。
清晨,通往厂矿区的道路上,急匆匆赶路上班的、上学的、送孩子上幼儿园的,顺着人行道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马路两旁的自行车载着不同的人们奔向不同的岗位。
百货公司员工早上8点上班,做准备工作,9点正式开门营业。蒋晓芳和齐燕一同前往库房取货。孙宝才吹着口哨,将手上拿着的库房钥匙甩来甩去的朝着库房边走边问蒋晓芳:“蒋大主任,怎么今天吴梅没来?”蒋晓芳推了一把孙宝才说:“没正经的,吴梅今天轮休,齐燕替她顶班。快走,赶快把门打开。”齐燕,19岁,一副学生模样,中专毕业后刚分配到百货公司,临时顶班。
孙宝才听着蒋晓芳的话,死死盯着齐燕,上下打量了番,眉宇间透着几分隐秘的爱慕之情。他故意惊讶地说:“你们在前台露脸的一个赛一个漂亮,有机会也把我调到前台去,也好给我们这些‘和尚’创造个同姐妹们交流的机会。”
“别瞎扯了,快开门取货,晚了就来不及了。”蒋晓芳嚷着把孙宝才拉到库房门口。
孙宝才打开库房门锁,进到屋里又打开货柜锁,当他将装表的盒子取出后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自言自语地:“昨晚也没练健美,怎么就长劲了,拿起盒子这么轻。”说着便马马虎虎的将盒子交给了蒋晓芳和齐燕。
蒋晓芳接过盒子立即意识到盒子的确是轻了。她立即就问:“宝才,怎么盒子这么轻呢,里面好像是空的?”
“我刚才的感觉难道是真的,可我没往这方面想。”孙宝才有点慌了,接着说:“赶快打开看看呀!”
蒋晓芳急忙打开了盒盖:“啊,空的,怎么可能呢?”
孙宝才连忙取下另外几个盒子,打开一看全是空的。这可把孙宝才吓瘫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灰白,目瞪口呆,反复叨叨着:“我不知道,不是我干的。”蒋晓芳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但她很快稳定了神情,对齐燕说:“你在这里守着,一步都不许离开,我马上去报告经理。”
大约30分钟后,区公安分局的人来到了百货公司,封闭了整个现场及百货公司内部。
此时已快9点,百货公司门口集聚了不少等候开门的人9点过了,百货公司营业厅大门仍未打开,不少顾客就大声嚷嚷:“怎么过了时间还不开门,昨晚干什么去了?”
“国营商店也不遵守上班时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叫他们经理出来说说清楚。”
“不行,浪费我们的时间,要让他们检讨,道歉!”随着沸沸扬扬的吵闹声,人越集越多。
正在这时,大门前走过来两个人,一个提着一小桶浆糊,用刷子往门上刷了几下,另一个将手上拿着的一卷纸展开往门上一贴,一句话没说就转身走了。
人们挤着往前,看到纸上写着几个大字“今日盘点,暂停营业”。人群中骂骂咧咧道:“盘点应该早说嘛,白白等了一个钟头。”“什么盘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走吧!”人们说归说、怨归怨,还是很快就散去了。
1小时后,市公安局的领导及刑警队的同志也赶到了现场,并快速的投入了工作。兵分两路,一路勘查现场;另一路隔离有关人员、讯问、排查。
50年代是中苏友好的黄金时代,苏联派出了大批专家来华援助社会主义建设。为接待苏联专家,昆明专门兴建了座宾馆,宾馆内有中、西餐厅、宴会厅、舞厅、电影放映厅会议室,客房内有独立的卫生间,可谓豪华、舒适。宾馆坐落于翠湖畔,风景优雅,四季常绿。元朝时称此湖为菜海子。因湖东北有九个泉眼,又称九龙池。1692年,清康熙31年,就水中小岛修建了碧漪亭(又名湖心亭),在北岸建造来爽楼。清道光时又修筑了南北长堤和石桥二座,北桥称听莺桥,南桥称燕子桥。1919年,又修筑长堤横贯东西。此处环境幽静,绿柳成荫,碧波如镜,故被称之为翠湖。宾馆小宴会厅里,省公安厅长在交际处有关人员陪同下宴请一位苏联民警总局来华参观、访问的专家。厅长身材魁梧,“国”字脸,宽大的额头,浓重的眉毛,威严的目光,给人一种敬畏的感觉。一位秘书拿着一份报告推门进入宴会厅,快步走到厅长面前,俯身轻声地向厅长汇报着。厅长听完汇报后,神情顿时阴沉,放下筷子对秘书说:“厅里刑侦处介入了没有,老曹去没去?”秘书回答:“刑侦处已汇同市局组成专案组,曹政同志现在边防一线检查打击走私及贩卖大烟的情况,一些地州公安处听说他去了,非要留他帮助研究疑难案件和积案,有的地委书记、专员都出面了,脱不了身。”
“这个案子发生在省会,如果破不了会在群众中造成恶劣的影响,既然公安部要求限期破案,赶快通知老曹先把别的工作放一放,立即回来抓一下这个案子,否则无法向公安部交待,给国家造成损失,更无法向人民群众交待。”厅长说着站了起来。
“好的,我马上去办!”秘书答应着急促退出了宴会厅。
苏联专家能听懂—些中国话,也能生硬的说上几句。他见厅长站了起来,他也站起来迎着厅长走过去说:“是发生了什么大案吗?如果不介意,方便的话我想去看看现场,听听情况,必要的话,我也可以提供些参考意见,可以吗?”
交际处的同志在一旁犯难了,不知如何回答。场面一时显得较为尴尬。厅长是位久经沙场的老红军,见多识广,他大度而从容地哈哈一笑伸出手握着苏联专家的手说:“好啊,欢迎、欢迎,借此机会我们也可以向老大哥多学点知识嘛!”
会议室里坐满了公安人员,厅长陪着苏联专家入座后,案情分析会开始了。市局刑警队长首先发言:“经过对库房的清查与进货清单的核对,此次被盗的是瑞士产梅花牌手表,总共101块。这么多名贵表一次被盗,解放以来,在我市还是第一次。经过对现场的勘查和对有关人员的讯问、排查,有几个问题提出来供大家研究参考:一、现场上所有的门窗完好无损,没有破坏的痕迹;二、库房门锁和库房内柜门上的锁没有被砸、撬的痕迹;三、凡有机会接触和能接近库房及钟表柜的人员都做了讯问和排查,基本上都无作案的时间。”市局张副局长问:“那个叫吴梅的第二天轮休是临时提出来的,还是就该轮到她?”刑警队长答:“按时间就该轮到她,不是临时提出来的。”
厅长看了看在座的人员,侧身对旁边的一位翻译说:“苏联专家去过现场、也听过他们的汇报,是不是请他谈谈意见。”
翻译点了点头,用俄语向苏联专家重复了一遍厅长的建议。
苏联专家十分自信的起身向大家点了点头以示友好的问候,坐下后用生硬的汉语夹杂着俄语说:“请允许我用一句汉语来开始我的发言,这句汉语叫开门见山。”说过这句话时他笑了,在场的人也笑了,并给他鼓了掌。他接着说:“现场去过了,一切都与你们报告中描述的一样,完好无损。这说明了什么呢?完全可以排除外盗的可能性。我们的目标应定在内部人员身上。库房管理员是重点,无论是不是他作案,但钥匙只有他有。他及他身边的人都要查,接触过表的售货员吴梅也有疑点,她第二天轮休,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事实是她案发第二天没有来。另外,据你们的一份材料上说,库房管理员一直在追求吴梅,这点也很重要,如果是真的,那他们二人合伙作案的动机和条件可都具备了。还有那个叫蒋晓芳的也要查。总而言之,我们要将一切可能性都查清楚,因为可能性就是作案的先决条件。还有一点就是夜里值班的那两个人,我同他们谈过,逻辑性很清楚,二人相互监督,一夜都没离开过百货公司。二人都在明处,没有作案的条件和可能,不会犯监守自盗的错误。”
厅长听完苏联专家的意见后没有马上表态,而是大声对着与会人员问:“曹政同志回来没有?”
省厅刑侦处的张科长立即答道:“报告厅长,后天才能赶回来,但案情和基本情况我们已在电话中通报了。”
厅长神色沉静,示意大家都发表意见。市局领导、分局的同志,省厅刑侦处的同志都纷纷表示同意苏联专家的意见。只有市局刑警队的队长没有表态。厅长指着刑警队长的鼻子问:“你为什么不发言,有什么不同意见摆到桌面上来嘛!”刑警队长说:“我也拿不准,但总感觉内盗的可能性不大,心里不踏实。因为内部这些人员分别都查过,特别是百货公司组织上对他们的表现都是很肯定的,管钟表柜的人也是挑了又挑,怀疑她们作案缺乏有力的证据。还是等曹处长回来再研究吧,他的思路宽,看问题尖锐,判断准确。”
“难道没有曹处长就破不了案啦,苏联专家难道不比他强?”市局一位领导冲着刑警队长不满地说。
厅长摆了摆手说“我们不讨论谁比谁强,只研究案子,我们看结果嘛,谁能破案谁就是强者。我看这样吧,苏联专家的意见也很重要,散会后按专家的意见分头再去查,后天还在这里,无论多晚,只要曹政一到就开会。我提议,对苏联专家给予我们的热情帮助和宝贵意见,大家给予热烈的掌声表示感谢!”厅长说完后起身带头鼓掌,并与苏联专家握手致谢。
曹政风尘仆仆回到省城,他既没回家,也没去办公室,而是直奔发案现场。在百货公司现场,他从里到外,反反复复地查看,凡是有门窗的地方他看得十分仔细。营业大厅的所有门窗外面均有铁栅栏,无法出进,也没有破坏的痕迹。唯有一个窗口没有铁栅栏,但窗户的框架、玻璃完好无损,每扇窗户的插销也都完好无损。曹政透过窗户往里看,里面是厕所。他顺着整个百货公司外围转了一圈,从后门进到百货公司值班室。值班室的两位同志都在,经百货公司经理及市局刑警队的同志介绍后,曹政与这两位值班的同志攀谈了起来。
两位值班员,一位年龄稍大,姓周,约60岁左右,家里没有什么亲人,基本上以值班室为家,在百货公司做值夜班的工作已6年。另一位值班员姓刘,约50岁,忠厚老实,工
作认真,是部队转业军人,因参加剿匪战斗负伤,腿脚不便白天休息,晚上值班。
曹政问姓周的值班员:“案发的头天下午下班后有什么人来过吗?”
“没有!”
“那下班时,或临近下班时有什么人来过吗?”
“快下班时,孙宝才的表哥来找过他,因为他经常来,与公司的人都很熟,也没留意。”
“你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说。”
“孙宝才的表哥叫郑昆生。原来在电线厂工作,听说年初辞职了。开了个小商店,因为他经常来百货公司进点零售货,所以跟大家都很熟。那天他来找孙宝才,在值班室门口他问我:宝才在不在,下班了没有?我说:不知道,你进去自己看吧。然后我在炉子上热饭,就再也没注意他。”
“郑昆生找没找到孙宝才,他出来没出来?”
“我没有注意,但我想他找不到就应该出来走了。里面除了库房就是厕所,营业厅必须从楼梯上去,但他来时上楼的门早已锁了,没其它地方可走的。”
另一位姓刘的值班员插话:“我5点钟来值班室时,正赶上员工下班,在公司大门外我看见孙宝才、吴梅、蒋晓芳三人有说有笑分手的。”
曹政接着继续提问:“5点下班后,特别是夜里听见或发现有什么动静吗?”
刘、周二位值班员一同回答道:“没有!”
“你们晚上起来查夜吗?”
“查,但主要是查外围,因为里面都上了锁,特别是库房,只要锁好了就没事,因库房没有窗户,四面都是水泥墙。”
“你们晚上睡觉吗,是两人都睡、还是轮流睡,一般都几点睡?”
“我们每天晚上12点查夜。查完夜后将通往值班室的后门,就是你们刚进来的这道门锁好后就睡了。”
“两人都睡了吗?”
“都睡了!”
“好,谢谢你们,如果还想起什么情况,随时可向我们反映。”说话时曹政起身同两位值班员握了握手。两位值班员激动地说:“这么说你们不怀疑我们了?”
曹政松开他们的手说“你看我会怀疑你们吗?”曹政走出值班室往通往库房的过道看了看说:“再过去看看。”
从值班室到库房是一条长约20米的过道。值班室旁边有个楼梯,上面是公司的办公室、财务室等办公机构。从这个楼梯上去后可通往营业厅,但楼梯口有一铁栅栏门,下午五点下班后就锁上了,早上8点上班时才打开。顺着过道往里走,第一个门是厕所,再往里走十米便是库房门,整个过道没有窗户。
曹政一行走到厕所门口,一推门一股臭气扑鼻而来,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口鼻。曹政点燃一支烟进到厕所里,劂所里有一道小便槽,4个大便蹲坑,每个蹲坑分别用隔板隔开,每个蹲坑前都有一道门与隔板连接。关上门可以互不干扰。靠窗户的蹲坑门关闭着,有几根铁丝绕在门把与隔板上。门上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厕所已坏、待修,请勿使用”
曹政问道:“什么时候坏的?”
值班员老刘回答:“半个多月了。”
“那么说是案发前就坏了?”
“对!”
曹政用手去解门把上绕着的铁丝,但铁丝只有一个勾在门把上,轻轻一拨门就开了。曹政立即叫身后的侦察员:“快过来,把这门和门把上的铁丝拍照下来,仔细检查有没有指纹或其它痕迹。”门打开后,蹲坑里全是大便,臭气就是从这里散出来的。
百货公司的经理快步进到厕所里,手上拿着一打口罩,他一边分发给里面的人,一边说:“都是我们工作没做好,这个厕所坏了,没顾得上及时安排修理,给大家带来不便,真对不起!
大家接过口罩迅速带上。经理递给曹政口罩,曹政把口罩捏在手上,抽了一口烟没有搭理经理,继续查看。突然间他眼前一亮,蹲坑里的粪便上也有一个口罩,虽然已被粪便浸泡变色,但仍有一半没有被污染,仔细观察还可辨认出来。曹政吩咐身后的人:“找个夹子、或棍子也行,快拿来!”侦察员迅速从现场勘察箱里取出一个夹子递过去。曹政用夹子将粪便中的口罩夹出来放在地上,现场的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口罩!”曹政说:“把它保管好!”
曹政顺着蹲坑一步步查看到窗户边,他向侦查员要过个放大镜,仔细的观察着每扇窗户及插销。他盯着一扇窗户的插销看了又看,然后回身让侦察员小肖再去看。小肖用放大镜看着惊奇的叫了起来:“是根被挂断的棉纱!”曹政说:“看清了拍个照,慢慢把它取下来,别弄坏了。”小肖又说:“这个插销和窗户的底部都很干净,是被擦过的,其它地方灰尘都很厚。”曹政笑了。他把烟头往便池里一扔说:“有进步啊!”
曹政走出厕所后问:“你们几次勘查现场,厕所看了没有?刑警队的同志回答:“看了,但那个蹲坑没有看,因为坏了,门被铁丝拴着,所以没看。窗户都看了,灰尘很厚,没有指纹,插销上也没有指纹,而且所有窗户都完好,插销都是插好的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曹政说:“走,再到厕所外面的窗户去看看。”
厕所外面的窗户满是灰尘,曹政让人搬来个凳子站上去,仔细检查在里面插销上发现有棉纱的那扇窗户,发现窗框上有两个不太明显痕迹,象是被两个手指捏过的。顺着窗户往下查看,窗台口上有一处轻微的擦痕。曹政让侦察员把这两处发现拍下来,并通知痕迹检验员迅速检验。曹政背着手走到车旁。刚要打开车门,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问身后的人:“那位苏联老大哥来看现场时,看没看厕所?”
刑警队的同志说:“交际处的同志说,那个厕所又脏又臭,让外宾看了不好,有损我们的声誉。你们把厕所门封住,不让他看,如果他提出要看,你们就告诉他早已坏了,不能用,案发前就封了,没人能进去。再说小偷也不会跑到厕所里去的。苏联专家查看库房过道时问到了这个厕所,交际处的同志向他解释后,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曹政听完这番解释后说:“就是一句话,没进去!”说完曹政上车后将车门一摔,走了。
车上,驾驶员小郭问:“处长,去哪里?”
曹政深深吸了一口烟说:“翠湖宾馆会议室,三堂会审噢!”
侦察员小肖问曹政:“处长,难道罪犯还分干净和脏臭吗?交际处的人怎能那样误导呢?”
曹政说:“中国人爱面子,这是几千年的封建文化习俗影响形成的。交际处是搞礼仪、搞外事的,他们更注重面子。工作性质不同,角度不同,可以谅解!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不定全都是好的。现实中,特别是实践中证明不好的,不适用的,甚至是有害的就应该坚决舍弃。面子,面子害死人。”
侦察员小李说:“看处长的神情,此案又有胜算了,处长能不能先给透点什么?”
曹政闭目养神,口中却念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汽车飞驰驶进宾馆大门,曹政一行直奔会议室。来到会议室门口,曹政对小肖说:“你们赶快回去处里,把刚才发现的所有物证、痕检尽快弄出来,我在会议室等着,越快越好!”
曹政走进会议室,厅长向他招了招手说:“快过来,不是说中午就能到了,怎现在才来?”曹政说“我是中午就到了,没进城先去了趟现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厅长说:“对、对,这也是你的老作风喽,凡事都必须自己去看,眼见为实嘛!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苏联民警总局的专家。”曹政同苏联专家握了握手自我介绍说:“曹政、省公安厅刑侦处长。”
大家彼此寒暄了几句后纷纷落座。
厅长首先说“接着前天的议题,你们谈谈查的情况吧。”
刑侦处的同志发言:“蒋晓芳和吴梅的情况我们反复查过了,没有作案的时间,完全可以排除。孙宝才也不具备作案的时间,他下班后回家,吃完饭全家人去看电影,电影票都在,是晚8点10分的《徐秋影案件》,电影散场后与邻居在家门口聊天。1点钟,他母亲把他叫回家睡觉的。”
郑昆生也买了当晚的电影票,是晚上10点20分的《铁道游击队》,电影票还在,但没有证人,他自称电影散场后就回家睡觉了,也没有证人。”
苏联专家问:“他家里没有人吗?
“他是独身,3年前就离婚了。”
市局张副局长问:“第二天早上有人看见他吗?”
“第二天早上,他的商店照常八点就开门了,因为小商店要赶在国营商店前开门。”
曹政问:“这个叫郑昆生的,开小商店是为了挣钱,小商店主要是挣早上和晚上的钱,特别是晚上,国营商店关门了,他们才能挣钱。从你们调查的材料上看,五一过后,他晚上都没开过门,那晚上他都去干什么了?调查材料没有结果,不合格啊!”
厅长说:“我们搞公安工作的,就是要认真,要仔细,要实事求是。苏联专家提出来要将一切可能性都查清楚,可能就是作案的先决条件,这话我赞成,查清了可能,才能证明不可能,二者是相互应证的马虎不得,要赶紧接着查。”苏联专家听了厅长的话很高兴,连连向厅长说:“谢谢、谢谢!”
厅长看了看曹政说:“怎么样,老曹同志,谈谈你的看法吧!”
曹政喝了一口茶说“大家前段做了许多工作,有的很有价值。但我要说的是,我们的工作还是不细,往往一个细小的环节被忽略了,就会误导我们走弯路,甚至偏离侦查方向。刚才我去查看过现场,通往库房门的通道上只有3道门。第1道门是值班室,第2道门是楼梯口,第3道门是厕所。如果值班室和楼梯的门我们都排除,那就只剩下了厕所。正是这个厕所成为了问题的关键。由于厕所的一个蹲坑坏了,臭气熏天,门把上被铁丝拴住了,认为没有什么可看的。可恰恰是在这个门上和被堵塞的蹲坑里我发现了两个问题。”曹政正准备往下说时,侦察员小肖拿着检验报告进到会议室交给了曹政。曹政看完了检验报告,精神高涨。他坚定地说“经过痕检鉴定,门把上的铁丝早已被人拆开,随便握了个勾挂在门把上。在蹲坑里发现了一个口罩,经过鉴定,口罩上残留的唾液检验,带过此口罩的人的血型为B型。另外口罩的浸泡时间正好与发案时间相符。更为重要的是,在厕所的窗户插销上发现的棉纱,是工厂劳保手套上被挂断的。插销及窗户底部与其它部位相比较为干净,显然是为消除底部痕迹擦过的。在厕所窗外留下的,两个指头印迹是关窗户时留下的。特别重要的是,窗台下的擦痕已检验证明是鞋子留下的擦痕,值得注意的是擦痕是由里向外磨擦的,也就是说,是从窗口往外跳时留下的”。经此番论断,会场议论纷纷:“难道前段侦查方向错了?”“苏联专家的意见也错了?苏联专家皱着眉头,一脸疑惑不解的问道:“尊敬的处长同志,你刚才的推断很精彩,但罪犯是从什么地方进去的呢?”他问完后头一歪,耸了耸肩。
曹政不慌不忙地抽着烟说“罪犯是在下班前、或者是下班时趁人不备就潜伏在厕所里了。我们在厕所看现场时,百货公司经理给我们送来了口罩,这倒提醒了我,罪犯躲在厕所里长达十个小时左右,他也难以忍受臭气,因此他戴着事先就准备好的口罩。扔在蹲坑里的口罩就是罪犯留下的。刑侦处张科长说:“这样看来,郑昆生的嫌疑最大,他下班时去找过孙宝才。值班员让他自己去找,但出来没人看到。”
市局张副局长有些兴奋了。他站起来说:“我建议,一方面化验郑昆生的唾液、血型;另一方面突审他案发当晚的去向。这个案子终于有眉目了!”
厅长摆了摆手,示意张副局长坐下。厅长对曹政说:“你好像还有话没说完,接着说嘛。”
曹政放下手中的茶杯说“我刚才讲的只是一个方面。搞案子,就是要将一切不可能的逐一排除,将一切可能的逐一验证,最终筛选出来的就是我们所需要的。前面所说的是一个侦察方向,下面我想说说第二个侦查方向。我省走私手表的犯罪活动主要有两个渠道,一个是中缅边境,这个渠道的量很大。另一个渠道是从西藏通过中甸、丽江、大理进到昆明,这条渠道路线长、成本高,因此数量较小。由于近几年我们加大了打击走私的力度,从边界进来的手表越来越少,为了满足地下的黑市交易,犯罪分子的目标瞄准了国营商店。请大家注意,无论是走私也好,盗窃也好,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钱!犯罪分子最终要把赃物变成钱。那里去变呢?黑市!因此,我们要动用社会中的特勤,迅速查找被盗赃物。只要找脏物,就是找到了证据。综上所述,我们要双管齐下,既证实罪犯的犯罪动机和情节,还要拿到犯罪的证据。这样才能让罪犯心服口服,才能教育大家,同理也挽回了国家遭受的损失。这里面有一个道理,罪犯作案在先,我们破案于后,如果我们一直跟着罪犯后面跑就很被动,时间上陪不起,如果我们判断准确,一下就堵住了罪犯的去处,切断他的出路,让他原地停滞,我们就赢得了时间,就抢在了罪犯的前面,变被动为主动。”
曹政的话刚一结束,厅长立即起身走到曹政身旁,欣慰地拉起曹政的手说“专家啊!真不愧是专家,这几天我就等着你来划句号呀!”
曹政轻松地笑了笑说:“专家不敢当,工作要靠大家干。”说此语时曹政看了看苏联专家,他接着说:“放心吧,厅长,下边我具体布置一下,争取尽快结案。”
厅长说“要注意身体,给你压担子我不忍心那!但历史又把这个责任交给了我们,你我不干谁干?”
曹政说:“你是抓全面的,我是具体干活的,有你做我们的后盾,苦点、累点无所谓。旧社会是替别人干活,跟着共产党干革命是为人民干活。比起那些牺牲了的同志,我们享福喽!”
侦破方向重新确定后,大家各司其职,纷纷投入到紧张而有序的侦破工作中。两天后,各路情况反馈汇总。刑警队通过特勤控制了黑市交易市场,对各种可疑的途径及各类可疑人员加强了监控。很快一位特勤报告,在摊贩市场倒钟表的杨三放风说他有“新货”。但杨三很狡猾,他一听是本地口音的人就闭口不谈,或者拿出几块旧表来同你侃。根据这情况,曹政指示侦察人员:“去找一两个外省的同志,最好是附近省份的,四川、贵州的都行。让他们去接近杨三,想办法从杨三手上看到货。另外,尽快查清杨三的社会关系和基本情况。”
区公安分局的侦察员重点查清了郑昆生案发当晚的确没在家。只有一个问题还有些难度,他怎么从孙宝才手上搞到的库房钥匙?因过早的涉及此敏感问题怕打草惊蛇。但孙宝才一点也回忆不出他的钥匙什么时候离过身。曹政听完汇报说:“继续想办法,重点仍放在孙宝才身上,如果钥匙没离开过身,郑昆生会不会趁其不注意时盗模配制钥匙呢?近一个月内,郑昆生写孙宝才的每一次接触、时间、地点、情节,说了什么、干了什么,哪怕一个极不起眼的细节都要让孙宝才讲清楚,通过这种方式,我们来帮助他回忆。”正在此时,刑侦处的同志送来了好消息,经过化验分析,厕所里发现的口罩上的唾液及血型与密取到郑昆生的唾液、血型完全吻合。曹政一拍桌子说“立即拘捕郑昆生,同时搜查他的家及他开的那个小商店。”
晚上10点钟,刑警队长推开了曹政办公室的门兴冲冲地说:“处长,杨三出货了,你看,梅花牌手表。我们已核对了编号,正是百货公司被盗的其中一块。另外,杨三是弥度人,与郑昆生是同乡。更巧的是,杨三原来也在电线厂工作,后因偷卖厂里的废铜线被开除。”曹政高兴了,他拍了一下刑警队长的肩说:“我说破案要靠大家嘛,你们才是专家!走,抓杨三!”
拘留郑昆生后,侦察员用警犬在他的小商店里搜出了幅棉纱手套,经鉴定,手套上棉纱挂断的痕迹与挂断在百货公司厕所窗户插销上的完全一致。
在杨三家一切都比想象的要顺利,当公安人员敲开他家的门时,他似乎就已经感觉到了大难临头。侦察员还没开口,他就哆哆嗦嗦的说:“我交待,表是郑昆生给我的,他答应同我五五分成。先给了我十块。他说如果出手顺利,他还能搞到。我今天刚卖出去一块。回家前在茶馆喝茶时听人说百货公司丢了一百多块瑞士进口表。我茶都没顾上喝完就赶紧跑回来,想把那几块表藏起来。这不,我刚包起来,你们就来了。”说着杨三将一包东西交给了公安人员,公安人员将这包东西递给刑警队长,刑警队长打开,果然是九块崭新的瑞士梅花牌手表。曹政点了点头。
审讯室。侦察员正在讯问郑昆生,郑昆生哭丧着脸大叫冤枉:“我晚上去看电影了,有票为证。回来后在家睡觉,我单身一人让谁给我作证。看来不找个人陪着睡觉也有罪啦!”
侦察员一拍桌子训斥道“郑昆生,你把态度放老实一点,无凭无据我们不会找你的!”
审讯室的门打开了,曹政在几名侦察员的陪同下走了进来。正在审讯的侦察员急忙站了起来,让开了座位。曹政坐下后问:“他交待了没有?”侦察员答:“什么也没交待,还胡说八道,态度很不好!”
曹政威严的目光死死盯着郑昆生。从这个场面郑昆生断定坐在他对面讯问席上的这位一定官不小。当他的眼光和曹政的目光对视时,他躲闪了,慌乱了,甚至开始坐立不安。沉静了大约5分钟后,曹政开口道:“既然给了你机会,你不珍惜那也就不再同你浪费时间了,让事实和证据毁灭你吧!把物证拿上来!”
侦查员把手套、口罩、以及十块手表端到郑昆生面前时,郑昆生顿时一身冷汗,脸色苍白,整个人一下就瘫软在地上了。
经过突审,郑昆生交待了所有犯罪事实。他承认了偷盗孙宝才钥匙模的情节。当他决定盗窃百货公司手表时,就预谋好了一整套的计划。五一节后他频繁的去找孙宝才,一是找机会偷模压库房钥匙;二是查看地形,寻找和选择作案的时机。五一节后第三天他就找到了一个机会,下班时他请孙宝才在他家喝酒,他有意将酒壶碰倒,洒在孙宝才的裤子上。他拿了一条新裤子给孙宝才换,孙宝才将皮带解下来,钥匙正好挂在皮带上。他让孙宝才进里屋换裤子,乘机用事先准备好的胶泥将钥匙模压下来事后他还假惺惺的帮着孙宝才穿皮带,嘴上还不停地说“钥匙要保管好,可不能丢了。”他很快配制好了钥,故意买了当晚的电影,买了口罩,还找出了他在电线厂工作时发的棉纱手套,一切准备就绪,趁下班时借口找孙宝才,提前潜入厕所内。夜深人静,大约午夜一点多钟,他悄悄走出厕所到值班室门口观察动静,确信值班员已熟睡,他便开始作案,作案得手后,他用手套擦掉了自己的指纹,将厕所窗户打开,自己钻出去后将插销轻轻搭在插孔边上,只要轻轻撞,插销就自动滑落在插孔里。为此,他在家做了几次试验,确有把握。没想到在搭插销时,手套被插销的铁角挂了一下,他留在窗户外的两个指痕,就是他关窗时留下的,尽管他戴着手套,但还是留下了印迹。在郑昆生的引领下,在他家后面的一块空地里找到了他作案后扔掉的钥匙,从他家不远处一条小河边挖出了他用油纸包着埋在地下的91块瑞士梅花牌手表。
当全部材料汇集到曹政办公室的时候,一丝红霞悄悄地从天际间印出。曹政伸了伸腰一看表,6点30分,他随手翻过了一页桌上的台历。时间是5月20日。曹政拿起电话:“请厅长接电话,喂,我是曹政,101块手表被盗案破了!”还没等厅长说完话,他已经伏在办公桌上打起了呼噜。
宴会厅里,苏联专家对公安厅长说:“厅长同志,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讨教一下曹处长同志,他是用了什么高招这么快破了案,可以吗?”他说完后以佩服的目光期待着曹政的回答。
厅长十分自豪地说:“当然可以!”接着侧过身对曹政说:“老曹,你就说说嘛!”
曹政端起了酒杯说:“首先我要感谢厅长对我的支持和信任,要说高招嘛,全是党教给我的,否则我一个放羊出身的能有什么本事呢?侦破案件就是遵循党的实事求是的作风,吃苦耐劳的精神。为什么这么快破案呢?因为我地熟、人熟,了解本地的情况。就是中国古语中讲的天时、地利、人和。如果我到苏联去破案想必定比在中国难度大,因我不熟那里的情况。但老大哥还是比我强啊,能听懂中国话,还能说汉语,我就不行喽!你提出的那个理论我十分赞同,就是“可能性就是作案的先决条件’。你对案情的分析、推理都没错,只是我们的同志真正把你当外宾了,回避了真实情况,误导了你。我们有些同志爱面子,不愿把不好的东西、脏的地方让人看,特别是外宾,结果恰恰把最重要的给掩盖了。罪犯作案时可是不会顾面子的,也是不分脏与臭的。如果他们把你当成我,不掩盖案件现场又臭又脏的关键环节,那这个案子不等我回来,你专家早就破了!因此,我要敬您一杯,来,干杯!”曹政与专家、厅长一碰杯,扬脖一饮而尽。此时曹政的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晕,他自信、他欣慰、他为自己和自己的队伍而感到骄傲。
苏联专家干完自已酒杯里的酒,放下杯子走到曹政的身旁,以俄罗斯的方式紧紧的拥抱了曹政,并邀请曹政访问苏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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